我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四周都是水，腳踩不到地面的感覺很不舒服。
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為什麼胸口好重，呼吸會如此不順暢？
「你是我的研究素材，這裡是我的研究標本箱。」腦海中出現熟悉的女聲。
我一驚，張口吐出大口大口的水泡，四肢彷彿被什麼釘住一樣動彈不得。
我張口想要求救卻出不了聲音，我只能看著從水中探出的無數根觸手插入我的耳朵和鼻孔……救命！她究竟想做什麼！
「不要掙扎了，讓我將你的大腦拖出來研究吧，好不容易有活人素材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大腦！不要挖出我的大腦！
我終於發出慘叫，腳一踩空便滿身大汗地醒來。
還好只是夢啊！
然我一張開眼睛便看到另一雙大眼倒映著我驚恐的表情，我才從一場惡夢醒來卻又被嚇到心臟差點停止。
等到我看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時，我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只見一個人背貼在天花板上和我正對，看到我醒了便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很陽光。
「馬可仕君做惡夢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床上……」
我額爆青筋，氣得連遣詞用字都怪怪的，嘛，床的上方是床上沒錯啊。
「因為我看你好像做惡夢了，所以……」
他笑得人畜無害，我則是起身一把捉著他的領子往地上摔去：「你還黏在上面做什麼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一個下腰挺身便站直地上，我氣得對他揮了揮拳頭。
「馬可仕君，我收到你今天的愛了，那我去上課囉！」
他愉快地背起背包出門，我丟出去的鬧鐘砸在他關在身後的門上。
自從跟外星人一起同居後，我對外星人的喜愛全被這個三八室友徹底毀了，哈姆雷特實在是怪人一枚，自從發現他喜歡偷窺我睡覺的惡習後，他現在乾脆都光明正大的偷窺我，不管是睡覺、吃飯甚至是洗澡他也不放過，困擾了幾天後，我只能一邊扁他一邊告訴自己對方是變態外星人不要見怪……
不見怪才奇怪哩！
一直到現在我有點懷疑這傢伙其實喜歡的是男性。真是不公平，這傢伙人長得帥，又有中東王子那樣的頭銜加持，追求他的所謂女朋友排成一行大概可以繞校園一週，但就我看來他對女孩子根本就是當成姊妹一樣。
可惜只有我知道他的真實面目，如果這些喜歡他的女生看到他的真面目的話，大概……想到此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喜歡他的女生大概會更瘋狂吧，為什麼那傢伙的原形不是什麼蟑螂怪的，造物者真是太不公平了。
總之，剛開始只覺得他是外星人所以比較怪，現在想起來卻有點寒，說不定他根本就只喜歡同性……
對了，美克絲星球對於性別的定義和我們相同嗎？
我這時才猛然想到，儘管和哈姆雷特同居將近兩個月，我對美克絲人是怎樣的生物卻是一點也不了解。我竟然忘記老師的叮嚀，只是專注在觀察安亞姬而忘了要觀察我的寢友，嗚，老師我對不起你對我的期許。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應該要開始觀察哈姆雷特的生活習慣，就像是觀察水族箱裡養的水蟑螂一樣……等等，水蟑螂不住在水裡？嘛，只是比喻而已，反正哈姆雷特比蟑螂還耐命，我絕對不是忌妒他比我優秀所以做了人身攻擊。
但觀察了幾天，我的室友仍是像個普通的地球人－－或者說，地球上某個天然系的小國王子，他的喜好是狗血不用錢亂灑的台灣八點檔連續劇，特技是被他扁成豬頭後馬上便又放電不用錢的閃閃發亮，偶爾還會玩玩變臉掏槍裝酷。
我在筆記本上將目前所知的一切列出。
他喜歡的東西有－－他的吉他、小熊拖鞋、趴趴熊馬克杯、雙手合圍大小的流氓兔玩偶，他那把不知道會從哪裡跑出來的槍以及桌上的一隻陶瓷招財貓還有區區在下我……我在「我」之後畫了個大問號，一股冷意油然而生。
他討厭的東西有依藍小姐、安雅姬、紅蘿蔔、綠色的毛毛蟲……我想了想，又加上「歌聲軟綿綿、沒有力量的歌手」這個大雷。
還有他的真實樣貌是……算了不提也罷，我按著額頭再次暗嘆老天爺的不公平。
實在是反差太大，我無法接受他是－－嗶嗶嗶嗶嗶－－這個事實。
對了，還要加上重要的一點：他大概有雙重人格的症狀。平常是好欺負的家事男孩，然而一旦遭遇他討厭的東西便會出現另一個性格，愛掏槍的冷酷男。
那究竟是否是雙重人格？外星人也會雙重人格嗎？我得多做點觀察紀錄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究竟哈姆雷特的性向為何？
為什麼哈姆雷特老是喜歡將「喜歡我」掛在嘴邊？為什麼他喜歡偷窺我睡覺？他這些林林種種的怪癖讓我很不舒服。
記得教授一篇論文中提到，外星人並不一定和地球人一樣雙性生殖，他提出的外星生殖論就包括了無性生殖、同性生殖以及多性生殖。
那麼、哈姆雷特該不會真的對我有性趣？這個想法讓我嚇出一身冷汗，為了我的菊花著想，我用金田一爺爺的名字發誓，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 ◎
「我討厭你的室友，和討厭你一樣討厭他。」安雅姬曾經這麼說過。
「我討厭那個女的。」哈姆雷特也這麼說過。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邏輯上我應該找安雅姬探聽關於哈姆雷特的八卦才對，只不過這步驟在實行上有點困難，尤其當我腦子上被插進許多寸長的銀針之後。
嗚哉!
我全身光溜溜、動彈不得地躺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任由水母怪將觸手上閃著銳光的銀針插進我的眼眶四周。
她說她是在測試我的神經反應，最恐怖的是，她想找出為什麼人類一年四季都是發情的季節的原因，所以我很怕被她刺一刺後以後說不定都沒辦法勃起了。但是對著水母公主我沒有說「不」的權利，上次試過要逃水母公主的毒素卻發作了，結果就是胯下的重要部位遭到幾百伏特電極的痛楚，公主果然很清楚怎麼讓人痛不欲生。
一開始我還希望教授可以救我，我將求救訊息寫在紙條中藏頭交給教授，教授那個遲鈍的老外果然看不懂就將我的紙條丟掉。現在我已經放棄向外求救，只希望公主能夠偶而下手輕點。有時後實驗沒那麼痛時，我還會很高興自己對於一個星球的存亡有點用途。
公主還給我取了個綽號。
「實驗品一號，你能說話嗎？」
我張張嘴，舌頭卻麻木到僵硬了，因為臉上頭上太多針我不敢搖頭，就只能轉著眼睛來說不。
「放輕鬆，你的舌頭可以動的，之所以你會以為不能動是因為太緊張了。放輕鬆看看。」
原來是因為緊張嗎？我又動了動舌頭，這次就毫無問題地動了起來。
「我、我可以說話了。」
「是吧，我就知道是心理障礙，地球人是很容易自我催眠的生物，跟我們星球上的地面人很相似。」
她的觸手在地上點了幾下將資料輸進電腦裡。
自從當了她的實驗對象後，我們之間的對話也變多了。之前我一直很好奇地上看不到鍵盤她要如何打字，後來問她，她告訴我他們海洋人並不是用打字這麼落後的方式來輸入資訊，而是利用觸角生物電能細微的變化，用類似摩斯密碼的方式將資訊輸入地板的觸控板裡。
用觸手敲擊的方式根據頻率、音節和變化有上萬種變化，而每次敲擊發出不同的生物電能又有數百種變化。於是我們對著電腦輸入上千條指令的程度，安雅姬只要敲兩下觸控板就可以辦得到。
到現在我還是很難想像，像水母怪這麼聰明、優秀的種族竟然會被跟我們人類類似的人威脅到快要滅種，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一絲不掛地躺在地板上，雖然已經很多次了，但在女生的面前裸露總是感到很不自在。
於是我試著找話題聊：「對了，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明明這裡就有這麼大的一個池子，為什麼妳每天還要跑到澡堂去泡澡？」
當初就是她這個怪習慣害慘了我，我忍不住想問個清楚，要不然將來會死不瞑目的。
「換個環境有助思考，而且泡熱水澡很舒服。」
「妳們的科技這麼發達，難道這個游泳池的水不能變熱嗎？」
「你管我那麼多幹麼？」
公主不高興了，我忙換了個話題：「最近我發現我的室友哈姆雷特怪怪的……」
「怎樣怪？」
「他、他好像有雙重人格，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哦？」她又在地上點了幾下：「原來你的觀察力這麼差？都住在一起而且還住了這麼久，卻現在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
「這麼簡單的答案還要我告訴你？你遲早有一天大腦會因缺少思考而萎縮。」
「不能給我一點提示嗎？」我哭喪著臉。
「哼！」
她將更多的銀針插入我的身體裡，我禁不住肌肉一抽一抽地亂跳。
「看在你這麼合作的份上，我就給你提示吧，如果還想不出來那就是你太笨了。」
「拿相機將他不同個性時的他拍起來，然後分門別類比較一下，你就會發現這就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 ◎
於是，我用研究這個理由跟教授申請一部隱藏式相機，教授也很爽快地答應了。
教授果然不愧是教授，沒兩天就用經費幫我弄到一台鈕釦相機，據說是美國FBI使用的間諜相機，一次甚至可以照足一百張相片，清晰度不輸一般的傻瓜相機。
我將偽裝的相機別在牛仔外套上，相機快門用一條線綁在我的食指上，只要輕輕一拉便能啟動快門。我又花了一整週練習對焦直到我的誤差只有半個人的身寬……好吧，我得承認誤差很大，這麼小的相機真的需要一點練習和很多很多的luck，只希望地球的幸運之神能夠照拂我。
我花了一個禮拜偷偷跟著哈姆雷特，不管他在台上表演吉他、或是上課、或是回到宿舍、甚至和女生約會我都會躲在一旁拍下很多照片，每次照相時也都會將他當時的個性和行為模式甚至是對話都記在實驗本上。
原本想，我用鈕扣相機對焦很不準確，所以就打算以量取勝，照個幾百張總是會有幾十張可以用的。但等我的照片洗出來之後，我一面翻著剛沖洗好的相片一面感到整個頭皮發麻、兩眼發直。
照片館的老闆娘還用看變態的眼神看我：「照片裡的小夥子好帥，是明星嗎？你是他的粉絲吧。」
「不是，他是我室友。」
老闆娘一臉不信任地將包好的照片遞給我，我只能接下然後灰溜溜地出門。
要找個地方整理照片和筆記，宿舍是不可能的，研究室的冷氣壞了，我想了想便跑到學校圖書館找了個角落的大桌子將照片攤在桌上。
所有的照片，主角都在照片的正中央，連pose都擺的很完美－－那傢伙根本什麼都知道啊阿阿！
看著這些照片上刻意調整過裝帥的姿勢我就一肚子不爽，連照片都悶騷到天怒人怨，這傢伙懂不懂以他的身份在地球應該要低調些？
我將照片一張張在桌上分門別類放好，並一面將從實驗本子裡抄下重點的隨手貼貼到照片上。
隨手貼裏紀錄的是：地點：
旁邊有什麼人：
對話（如果有的話）：
個性觀察：
有違和感的地方：
這幾百張的照片我花了一整週才整理好，當然中間如果扣掉水母公主指定的實驗時段和晚上回宿舍休息的時間，其實真正能夠工作的工時也不多。
最後我將照片依個性分成五類－－這時的分類主要是憑直覺亂分，一直到又過了幾個月後，我才能確定真正的個性有哪幾大類。
我又花了一周盯著這五堆照片發呆，偶爾看到眼花了就趴在桌上睡著，希望金田一的爺爺可以給我一點提示。
直到某天被安雅姬電的昏昏沉沉的，腦中甚至出現了幻覺－－不！是靈感啊！！原來如此，我竟然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可能性！
我猛然坐起將身上的銀針都拔起丟在地上，就這麼光溜溜地、跌跌撞撞地跑回寢室將照片攤在地上拿出一隻筆在上頭畫圈圈。
Eureka！
一面大叫著「Eureka」，我高興的推門往外跑繞了學校一圈，我的老天爺！我終於能夠體會到阿基米德那種找到真理的興奮！
但隔天我就上了學校的新聞……馬的！我當時太興奮結果忘了穿衣服，可惡的室友還對著標題笑到從上舖滾下來。
「哈哈哈哈哈！溜鳥俠重現江湖！馬可仕君真有你的！」
還不是這傢伙害的？我當下就將他壓在牆角扁了他一頓以洩恨。
◎ ◎
「所以呢？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發現嗎？」安雅姬語音淡淡，百般無聊地用觸手拋著實驗瓶。
「妳看，這疊照片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他一定會穿著小熊拖鞋，而這時候他會特別喜歡做家事和看鄉土劇。」
「然後這疊照片的共同點是，他手裡都抓著吉他，而這時候他會特別暴躁而且個性很強勢。」
「還有這疊，他都會戴著這個戒指，而且這個時候他很喜歡說謊。」
「至於這疊他的手中都有一隻鋼筆，只要拿著這隻鋼筆他就會特別誠實。」
「最後這一疊照片裡圈的是馬克杯，他在寢室裡用這個趴趴熊馬克杯時，會變得特別用功。」
「所以，你的結論是？」
「哈姆雷特的本體是－－小熊拖鞋、吉他、戒指、鋼筆和趴趴熊馬克杯！」
噹啷！安雅姬手上的實驗瓶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我腳邊，瓶子裡一雙眼球正好轉過來盯著我看，我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這就是你的結論？」安雅姬被打敗地攤了攤手：「地球人的智商真的有這麼低嗎？」
猜錯了嗎？我頹喪地垂下肩膀。
「實驗品一號，看在你這幾週都有過來讓我實驗的份上，我就陪你玩海龜湯吧。」
「公主殿下！」我感動的不能自已：「海龜湯我知道，就是我問問題，妳說對或錯的遊戲，是這樣的吧？」
「別囉唆，快問！」
我想了想，這才一個個將問題問出來。
「所以小熊拖鞋不是本體。」
「不是。」
「吉他不是本體？」
「不是。」公主明顯不耐煩了。
「那戒指、鋼筆和趴趴熊馬克杯任何一樣都不是本體。」
「不是。」
「目前的哈姆雷特是本體而不是可拋棄的身體？」
「對。」
「哈姆雷特的性別是男性？」
「不是。」
我大驚：「他是女的？」
「不是。」公主打了個哈欠。
嗚哇！問題越來越曲折了！
「 小熊拖鞋、吉他、戒指、鋼筆和趴趴熊馬克杯都和他有重要的關聯？」
「廢話。」
公主快爆氣了，我縮了縮頭繼續問。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物品嗎？」
「有。」
「這些物品跟他不同的人格個性有直接的關聯？」
「沒錯。」
「他要持有特定的物品才會有特定的個性？」
「是的。」
我遲疑地問：「該不會他平常可以將個性儲存在這些物品裡面？」
「湯底。」
我按著頭感到很不現實，有些發傻地問道：「伏地魔是他老子嗎？」
公主瞪了我一眼，回身潛到水底轉了兩圈消氣。
我有錯嗎？跟那個可以將靈魂分成七份到處亂藏的伏地魔相比，哈姆雷特有什麼不同？
我突然愣住……等、等等……這是不是表示，如果我能蒐集到所有的分靈體就能打敗哈姆雷特？
問題是，我現在就能夠輕易將哈姆雷特壓在牆邊扁，我幹麼要打敗他啊？
但是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多種不同的個性？我更好奇了，終於又被安雅姬電了幾次後，她這才願意告訴我真相。
「美克絲星球的人從十五歲起，每一年會長出一種新的個性，所以生日當天他們必須將新長出來的性格封印在隨身物品當中，同一時間如果身體裡有太多性格容易產生錯亂。」
「每年多一種，那現在他不就有……」
安雅姬從電腦中調出哈姆雷特的資料：「二十一種。」
「等、等等，那傢伙現在三十六歲了嗎？」
「就地球人的算法，他應該還未成年。」
「喔，真不公平。」
「總之，他們會很珍惜這些物品，物品的損傷都可能造成他們在個性上的永久缺陷，所以他們將這些東西看的很重要，如果這些東西被人刮到一點傷痕，他們還可能會要求決鬥的喔。」
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想到之前被我摔到的吉他和被我拿來打蟑螂的拖鞋。
「那哈姆雷特的性別是？」我突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美克絲星球人的性別要等到成年後才會長出，一次可以有十五種不同的性別可以選擇，甚至有人十五種都有，所以可以擁有十五種不同性別的情人。」
「等等等等！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感情模式？」
「不奇怪啊，美克絲星球人可是以對情人忠實聞名的，這點你們地球人大概不會懂的。」
「妳的意思是？有十五種模式可以選，但一次只能和一位交往？」
「不是，一次最多可以和十五位交往。」
「這樣哪裡忠實了？」我抓狂。
「就說箇中三昧你是不會懂的，忠實不在於配偶的數量，而是在於心的契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從國小起就學到一夫一妻制才是王道！」我終於承受不了這麼偏斜的價值觀，抓狂跑了出去。
我受到精神損傷五百點、對外星人的好感值全失，出去大吃一頓後總算回覆一點血條，但還是很頹喪。
但至少我知道一個重要的訊息，那就是哈姆雷特不會對著我發情，而且將來就算是成年了，也只有十五分之一會和我的性別相同。
至少心定了一點，我又回到平時的研究生生活，平常能混就混，每天到安雅姬的寢室報到乖乖讓她做實驗。
中間有個小小的插曲，哈姆雷特有個晚上問我那些照片洗出來的效果好不好，我當場就讓紅茶洗屏了。
「馬可仕君不要這麼激動嘛～話說回來，以後要照片直接跟我要就好了，我的粉絲每次都會洗一堆順便給我一份，你要的話想要多少都可以隨便拿。」
他隨手掏出一疊相片展成扇形，照片的品質根本就是藝術照級別的，我看著這個傢伙感到很無言。
只能說人正真好，再蠢也沒有人會在意。
但我決定要將觀察做到底，我要找到他的二十一種個性，也要找到那二十一種儲存個性的物品。
不過找到也不是想做些什麼啦，畢竟安雅姬警告過我了，如果將所有「分靈體」都毀掉，據說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如果安雅姬都說是非常恐怖，那我還是連想都不要去想了。我只是想要將事實找出來，說不定可以寫成一篇論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發表到國際論文上。
我便時常趁著哈姆雷特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在寢室裡翻他的物品做紀錄。
然後，我有天傍晚偷翻他的抽屜時卻意外地翻出一本藍皮的日記本，手裡拿著這本筆記，我的心跳像是火車一樣轟隆隆地橫衝直撞－－咦我用錯形容了嗎？這種緊張的時刻就不要太介意了，總之我拿著筆記本手抖的不得了。
我想到哈利波特裡湯姆的筆記本，說不定這本筆記裡面也藏著一個個性或靈魂或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說不定打開來只是普通的日記，內容或許還是用外星文寫成，我總不能抄一份再慢慢研究吧？外星語就算我花一輩子大概都解讀不了，看看那精美的伏尼契手稿吧，花了那麼多專家數十載地時光現在還不是無法解讀？放棄的專家們甚至說伏尼契手稿本身就是個騙局－－才怪！根本就是這些所謂的專家扯不下臉來承認自己的失敗吧！
天人交戰許久，我才將一切豁出去了，將日記翻開第一頁。
什麼都沒有發生。
日記就只是一本日記。
我將視線落到紙上，內容竟然是以最親切的中文寫成，雖然字像是小學生的字一樣歪歪斜斜地，但至少筆劃說得上整齊。
我看了幾頁，越看越快越看越激動，看到中間不時幾張插畫更是讓我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這是什麼？」
哈姆雷特一回來，我就將本子摔在他的桌上，氣勢洶洶地拎起他的領子吼。
「我的作業，地球人觀察紀錄啊。」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
「去死啦你，為什麼紀錄我打手槍的時間和細節還畫這種圖……」我漲紅了臉乾脆跳過這段：「還有你管我平常都玩什麼電動、看什麼a片、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觀察紀錄本來就是這麼寫的，有什麼不對嗎？」他側著頭像隻困惑的小動物。
「那也不要觀察我啊！不會去觀察別人嗎？」
「不行喔！」哈姆雷特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得很單純：「你是指定給我的觀察對象，我給了老頭子、就是你的老師啦，一大筆錢才申請到你進來宿舍當我的實驗觀察對象，他沒有告訴過你嗎？」
我呆住，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為什麼我會成為教授的學生、為什麼身為教授的學生卻一定要住進黑屋、為什麼我會是宿舍裡唯一的地球人……教授！他根本就是將我這隻白老鼠騙進來，然後將我賣給外星人的混蛋老頭！而那筆所謂的研究經費，其實就是我賣身之後的遮口費吧！！
我兩眼發直，一時間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頹然坐在椅子上發呆。
哈姆雷特拍拍我的肩膀：「馬可仕君，不要這麼沮喪，不管怎樣我都喜歡你喔！因為啊……」他頓了頓，露出潔白的牙齒：
「因為你是我的作業啊！」
我終於崩潰的在宿舍裡大吼大叫：
「那個混蛋老頭去死吧吧吧吧吧吧吧－－」
【我的室友哪有這麼同性 完】
| 上一章 | 首頁 | 下一章 |
發表文章
0 comments: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