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2

大風祭 第五章 破碎的風(三)(完)

「逆風了!」「快陶呀!」「不要慌!不要亂推!」「混蛋你踩到我了!」

連丹站在大殿門口,原本緊閉的大門如今敞開,大殿裡頭光線黯淡、一片混亂,隱約可見被推倒的桌爐以及撒了一地的灰,慌亂的腳將地上的灰踩出混亂印子。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能小心的攀著木門往裡探看。

看了一會兒,連丹便按著額頭嘆了口氣。

殿裡的人明顯分成兩群,一群站在兩旁冷漠的抱胸觀望的是三清學苑的學長,而在祭台附近如螞蟻亂竄的是他自家學苑的學長,兩群人的能力值一目了然,

也難怪阿徹老是對他加入四象學苑不滿搖頭,可是又不是他自己選的。對於被分配到放牛班,連丹也很無奈。

他小心的閃身進殿,正好看到有認識的學長在一旁便湊過去悄聲問:「初荷學長,你們為什麼就站一邊看?」

「因為看一群笨蛋轉來轉去很有趣。」他雙手抱胸冷冷道。

連丹這才想到,三清的修學生向來就瞧不起他們學苑的人,所以看他們在殿裡混亂一團只會作壁上觀,對他們來說這些學長的慌張很可笑。然而連丹也無法認同這些三清的學長,俗話說「三個和尚沒水喝」,這時候卻不一起渡過難關,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初荷學長,逆風失控,你們做些什麼嗎?這樣下去恐怕會越來越嚴重。」

眉目冷漠的青年聳肩:「我們可以做的事情也就這麼多,主事的道長昏迷中,我們是能做些什麼?」

「可是﹍﹍」連丹皺眉,走到供桌邊揪住同學苑的「一點也不好學長」,不讓他繼續嘗試在風中點香:「郝學長,風太大了,到角落才點的著。」

「你是誰!」郝學長手一抖便手滑弄掉打火機,神情恐懼。

「學長,先帶其他人到旁邊休息一下,三清的學長們會有辦法的。」

郝學長一聽才恍然大覺,這裡出的問題不是他們學苑要獨扛的,就算三清的人不想介入也得將他們拉下水。

連丹等自家學苑的學長們終於閃到旁邊不再像火盆上的螞蟻亂竄,正要找三清的主事學長時,原本被打翻的桌爐被一隻小手放好,小男孩坐在供桌上神情嚴肅。

「是校長!」

「校長終於肯出來了。」

連丹聽見三清的學長們交頭接耳, 他們似乎就是在等他。

「你過來。」校長卻指著連丹命令他:「你過來當我的護法。」

「欸?」連丹呆住,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學徒罷了。

「過來啊,還在發什麼呆?」小男孩蹙起眉頭。

連丹有種不好的直覺,四方學長們投來的目光也加深他的不安。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站到校長旁,咬牙接下校長遞來的令旗。



夏默擋在門口,商鈴搶下窗上的風鈴,大風似乎已然遠去,兩個少女便專心的和胡悠對峙。

商鈴擰起濃眉,雙手捧著銅製風鈴腰間一沉,夏默敏銳地察覺到同伴的神情不對。

「怎麼了?」

「好重……好奇怪,這個鐘一直在增重……」商鈴咬牙強撐,額角冒出點點汗珠。

夏默熟知好友性格,知道她就算傷了自己也會強撐著,便喝道:「丟掉!我們不要了!」

「……不行。」商鈴站穩腳步雙手抓穩沉重的鐘,手掌已被壓出紅印。她要去救小男孩,沒有這個鐘不行!

胡悠冷笑:「這鐘有靈性會擇主,你不是它選定的主人,再倔強下去恐怕會折斷手喔。」

夏默知道商鈴不會放棄,就算和她爭執也無用,她馬上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瓶子,隨手往商鈴手上倒出內容液體。

商鈴脹紅了臉,原來那是瓶油!滑膩的油流入手上滲入手掌,在缺少磨擦力的當下,沉重的鐘隨即從手中溜走摔落地面。

「你!」商鈴大怒,恨恨的瞪了同伴一眼隨即追出門外,留下夏默與九尾狐對峙。

同時間,阿華抱著小童在走道上奔跑,藍的歌聲在不遠處顯得很嘹亮,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光,引導她正確的方向。

只要能上到天台,藍應該會有辦法的。阿華感到懷中的小男孩越來越輕,男童的小臉糾結顯得很辛苦,他的呼吸不正常的急促,這讓阿華感到十分不安。

終於找到上天台的樓梯,然而在樓梯上端卻被管理員擋住去路。

「不准再上去了。」

女鬼管理員一身漆黑的鬼氣,她張手擋住門口,儘管面容比平常更慘白、手腳也難以查覺地發抖,但管理員畢竟在雙子樓長期下來累積足夠威名,除了連丹沒有學員不怕她的。

此路不通,阿華感到懷中的小男孩更虛弱了,她咬牙看著大魔王管理員,腦中一片空白。

「管理員姐姐,拜託你讓我們過去!」卻是商鈴很快追上,站到她身邊懇求友人:「這孩子快不行了,拜託你,如果這孩子死掉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可是……」管理員頗喜歡這名新生,也不想和她拉破臉,但是藍的吩咐比什麼都重要。

「管理員姐姐!求求你了!」

藍的歌聲在頭頂散開,如煙火一樣爆炸,管理員搖搖晃晃身影頓時透明。阿華見狀趁機閉眼衝過管理員的身體,穿透時只覺一陣透心的涼。

她不再遲疑,一穿過千年女鬼便馬上打開通往天台的門,她感到背後有尖爪抓上肩頭,矮身避過的同時也有人出腿替她擋下鬼爪。

「快走!」商鈴在她身後大叫。

她抱著小男孩來到天台,天空是無雲的藍,然而微繞著雙子樓的風勢卻很紊亂,缺少方向的風如頑童般亂抓她的長髮。

她遠遠看到藍與山伯,小心的抱著小男孩跑過去。

藍一看到她便向山伯打個手勢,山伯隨即加強琴音,藍順勢停下歌聲讓山伯用副本獨撐樂曲。

「藍,這孩子受了很重的傷……我們能做些什麼嗎?」

藍垂眼,用手拉開小男童衣服直至胸口,阿華這才發現他的肚子裡都爛掉了,一片血肉模糊,彷彿有惡臭的風從裡頭散逸。

「原來如此……」藍抱胸站開一步,阿華困惑的望著他。

「原來那些鳥是為了這孩子而來的,牠們為什麼要違反自然規律,原來是這麼原因,你們藏著牠們的幼崽。」藍點頭,責怪地看著她:「阿華,我對你們很失望。」

「我不懂。是這孩子藏到我們寢室的。」

「我知道。他還只是個孩子,怕痛、怕死,這很正常。可是你們已經不小了,也該學會判斷情勢吧?」

阿華抿脣不語。

「大遷徙中,大部分的幼崽都撐不過一個循環,這孩子大概在經過這個區域時受了重傷。可是他害怕死亡不肯回歸風道,所以躲進人類的淺灘裡。你們就這麼將他留了下來,這是違反自然定律的。」

「可是……」

「沒有可是。生老病死,所有生命都該遵循的道路,你們不要用人類的思維去判斷。該回到風道的就該回到風道,他這樣拖下去只是徒增痛苦,而且回不了風道,這樣的死亡對他很殘忍,他的風會被困在人類的迷宮裡永遠都出不去。」

「所以,這孩子真的沒救了嗎?」

「讓他回歸風道才是真正的慈悲。」藍伸手:「也不該讓那些風鳥繼續待在這裡,對牠們太危險了。」

阿華遲疑許久,這才將小男孩交給他抱住。藍或許累了,一接過小男孩便再也站不住,只能抱著他緩緩坐到地上。

然後他開始唱歌。

那是很奇妙的歌,不像是從人類口中發出,更像是微風裡的漣漪一樣擴散開來,又像是平和的鐘聲一樣,低沉悠遠,阿華記起來了,那是屬於山的聲音。

山伯停下琴聲、樹也停下搖晃,周圍的風也緩下彷彿想要聽得更清楚些。

原本被逼到遠方的風鳥也飛回來了,在雙子樓的屋頂上緩緩降落,這一次,牠們的姿態不再充滿攻擊力,其中之一落到藍身前,風壓逼的阿華和山伯直退到牆角。

直到風鳥靜止於天台上,阿華才終於能看見牠的模樣。

那是一隻巨大的鳥兒,全身覆蓋著蓬鬆柔軟的白色羽翼,牠的圓眼是漂亮的栗子色,牠那麼巨大,光是鳥嘴就超過一人長度,閉起嘴時顯得很尖銳。

藍在牠腳下顯得很渺小,然而他繼續唱著奇妙的歌,鳥兒傾耳聽,就像聽得懂藍的話一樣將頭屈下。

直到藍停下歌聲,鳥兒才有新的動作。

阿華看到巨鳥突然便張大嘴,嘴裡滿是尖銳的三角利齒,藍將小童抬起放入牠嘴裡。

「不要!」卻是剛上到天台的商鈴看到這一幕而尖叫。

同時間,巨鳥飛起並用力咬下,其他的巨鳥也飛過來搶奪小童的身體。羽翼紛飛,現場一片混亂,阿華緊張地握緊拳頭,眼睛卻不敢眨。

於是她看清楚了,那些鳥兒將小童咬成碎片,然而卻沒有血或肉碎紛飛,小童的屍身在他們的爭奪中化成泛著惡臭的灰風,在牠們的啖食攪動下逐漸變得透明。

這時候耳邊響起哀傷的音樂,卻是山伯拿起琴彈奏起一首仿如祭樂的樂曲。

琴聲幽幽,阿華目擊這恐怖的一幕,她卻不感哀傷,因為她也知道讓小男孩回歸風道才是最好的結局。

也許對人類而言,同族間啖食很殘忍,尤其男孩只是個孩子。但就像藍所說的,這是他唯一能回歸風道的方式,而她也不該總是以人類的價值觀來作決定。

風,又開始流動,阿華看著天空。

不知何時開始飄起小雨。



事後藍山在天台上認真的開了一場音樂會,理由是協助導風。

而山頭的祭壇有校長坐鎮,祭禮順利完成,原本滯留的大風在兩端的引導下很快便回到風道離開。

大風祭以藍山的演唱會作為高潮,終於在當晚結束,藍山最困難的部分在於要如何離開學府。總之他們在極度混亂中勉強離開,藍回去後據說睡了很久,藍山樂團因此沉潛好一段時間。

離開前,藍來到夏默三人的惡魔居,將箝入地板的鐘輕鬆拿起,鐘在他的手中顯得很安靜。

看到這一幕,夏默警覺地瞇起眼睛,這位藍山的主唱一定有什麼秘密,而她對於秘密總是無法抗拒的,一看到秘密就想要傾盡一切去解開謎題。

「你不是要這個鐘嗎?現在是你的了。」他將鐘遞給山伯,山伯用雙手鄭重接下,藍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

然而山伯接下鐘的同時,他背上的琴卻發出一道恐怖的刮磨聲,那比指甲刮上黑板還恐怖百倍的尖銳音波讓當場的人都忍不住掩耳。

山伯也因恐怖音波的攻擊而白了臉,搖晃兩下,傻笑:「家裏孩子多了,總會吵架的這很正常。」

夏默和商玲儘管因恐怖音波的攻擊而臉色慘白,此時也不忘拿出自有的CD和筆請兩位偶像簽名。

藍山離開後,蝸居的氣氛則是很凝重,商鈴對於無法挽救男孩仍是感到很傷心,幾天都不肯理會阿華。

因為窩藏小男孩而造成風鳥滯留,惡魔居的三人都被抓到校長室工作一週,回來後三人都面色臘白、無精打采了許多日。

事後,當友人問道校長室的處罰有多可怕,夏默趴在桌上不想回想。

「嗚,你們知道最恐怖的處罰是什麼嗎?不是要你面對怪物或是做些累死人的工作,而是讓你一天八個小時坐在桌前作些無聊到會讓人死掉的事情﹍﹍快!給我挑戰!給我問題解!要不然我真的會死掉的嗚!」

然而最倒楣的莫過是連丹。

他隔天也接到校長室的通知,要他到定時到校長室報告。

「為什麼我要被抓去校長室打工?我又沒有使用術法……嗚!我什麼術法都不會,為什麼會被處罰?」

連丹將通知單壓在桌上慘叫,同寢的室友們都很無良的偏頭假裝沒有聽到。

真是平靜的學府生活。

(後記)

訊息收集社MASS,簡稱八卦社,平時開會都在社長的研究室裡,錢鬼向來公器私用得理所當然。

「開會會開到中午吧,小伍,你去訂午餐。」

「好,雞腿便當或是排骨便當,二選一,大家掏錢出來吧!」

一群人同時掏出錢包撈零錢,然而不知道是否和命運有關,三個人不小心手滑掉落錢幣。

只見三枚硬幣落在地上,滾動……滾動……滾動,然後啪啦一聲,錢幣被踩在藍白拖鞋下,社長喜孜孜的撿起錢幣。

莊家通吃。

掉到地上的錢都屬於社長,八卦社人人皆知的道理,掉錢的苦主只能摸摸鼻子就忘了那三枚錢幣的存在。

「我的幸運錢幣。」社長愉快的將零錢放入零錢包裡,拋著鼓鼓的錢包笑得很開心。

就算只是撿到一塊錢,還是能帶給他許久的好心情。

畢竟錢鬼可是對一塊錢也斤斤計較的男人。

「社長,撿到的幸運錢幣要馬上花掉才會幸運喔。」有新社員忍不住這麼提醒他。

「你懂什麼,錢幣只要待在我的錢包裡就是幸運錢幣。」

「社長,你要訂便當嗎?」

「不需要。」

他喜孜孜地打開桌下的私人小冰箱,一堆便當依照日期整齊擺放,那些都是粉絲們給胡悠大人的上供,他只是代室友回收那些過期的便當,浪費食物會被雷劈!

「那些都是少女的心意,偷吃準會拉肚子的唷。」錢鬼的左右手,總務輝月忍不住咕噥。

「什麼?」錢鬼沒聽清楚,愉快地拿出幾個冷便當放在桌上:「不要客氣,大家自己拿。」

錢鬼難得如此大方,然而大夥兒都默契地忽略那些過期不知道有多久的便當,想吃下社長少見的善心,命得多幾條才夠。

這時一位八卦社的成員快步走入將最新的情報書交給社長。

錢鬼一面吃便當一面翻閱資料,突然「噗」地將飯噴在紙上。

「嗚哇!社長這是重要的社團資產啊!」一位男社員哀嚎著搶上補救。

錢鬼任由他一臉心疼地拿著紙巾擦拭情報書,一口喝光旁人遞來的杯水,繼續敲著牆壁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輝月忍不住接過情報書閱讀:

「校長逼著學徒吵著要收學徒當徒弟?那個、有人知道這個薛連丹是誰啊?」

「傳說中的妖精小子啊!」錢鬼笑得很開心:「下一期八卦周刊的封面和題目有著落了。妖精小子對上校長大人,順便開個賭盤看他能撐多久好了。」

社員們紛紛為那位倒楣的學徒摸一把冷汗,看來學府又要因師徒大戰而掀起新的風波。



薛連丹覺得自己的幸運值都在大風季前用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才會淪落到今天的情況。

他從桌上抬頭看了一眼正忙碌工作的校長秘書,見她面容嚴肅地在整理文件,而一旁的校長大人則是趴在桌上睡到流口水。而他面前則有堆積如山的信件等著拆閱分類。

大風季結束後,他每天下課後都得到校長室報到,每天小孩子校長都會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笑咪咪地問他要不要當他的徒弟。

他每天都會找藉口拒絕。小孩子校長便會一臉無聊地走開,隨口交代秘書凌音將一大疊未拆信堆在他的工作桌上讓他分門別類,隨即便不再理會他。

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就得天天到校長室報到?甚至他就在校長室多了一個工作桌,桌上還被放上他的名牌?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學府裡校長最大,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就連秘書凌音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菜板上的魚一樣,微帶憐憫的目光連同沉重的工作一起壓來。

他只能認命地做著額外勞動,畢竟葉社長警告過他,和校長討價還價是不智的行為。

他不懂為什麼校長會看上他,想要收他為徒弟?但他那不怎麼靈光的直覺不斷警告他,成為小孩子校長的徒弟比上了賊船還慘,他對此至少還有點自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校長室每天都有這麼多信件,他光是拆信就拆到手快抽筋了,分門別類後就已經累到眼睛睜不開,回到寢室已是深夜。他究竟作錯什麼事情,讓自己得這樣每天都累到像條狗呢?

而且最糟的是室友阿徹不時拋來的詢問眼神。他只得打哈哈說趕不上課業被教師留下課後輔導,就是不敢讓阿徹知道校長想要收他為徒的消息。

開玩笑,光是大風季去捧個香爐就讓阿徹恨他恨了一周,如果讓阿徹知道校長吵著收他為徒,他大概連晚上都不用睡了。

看著眼前仍是堆高如座山的信件,薛連丹不禁感嘆地獄不過如是。

最討厭的刑罰不是那些會讓人痛不欲生的苦刑,而是那種彷彿沒有盡頭、無聊到會讓人生無可戀、度日如年的工作。

他不禁欽佩地看了校長秘書一眼,能在校長室待這麼多年、過著這樣的生活卻不曾看她露出厭煩神色,真得非常不容易。

秘書凌音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他連忙低頭假裝忙碌,然而疲倦反應在手上速度,他甚至不小心讓拆信刀戳了手背幾下拉出紅痕。

「休息一下吧。」凌音不知何時放下工作,將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

他感激地笑了笑,凌音凝視著他的臉許久。

「你和那個人真得很不同呢。」

「那個人是誰?」

「雷震盂,是你表哥吧?」

薛連丹無法忽略掉凌音呼喚那個名字時語音中的微妙情感。

他忍不住問:「我聽說過,表哥曾經是校長的徒弟,是嗎?」

「是啊,校長原本已經許多年都不曾收過徒弟,卻再見到你表哥第一眼就驚艷於他的資質,吵著要他拜師。你表哥拜師那天,他還高興到讓學府放假三天,然後將雷震盂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寵著,還夢想著將學府交給他接,將他當成下一任的校長培養。」

「後來呢?」

「雷震盂根本不甩他,一拿到修學士資格便離開學府,跑到國外去讀大學,還放話說以後不會再回到學府。這讓校長傷心了好幾年。」

薛連丹突然便懂了。「校長想收我為徒,是為了報復我表哥嗎?」

凌音不語,只是眸光淡漠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連丹不悅皺鼻,他此時的倒楣狀態果然是表哥害的,那傢伙真是害人不淺。

「你可以告訴我關於表哥的事情嗎?雷震盂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又有怎樣的經歷?」

「呵,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但作為交換,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不想回到學府的他,會在今年開學時回來,又和你有怎樣的協議?」

連丹想了想,點頭答應。反正他和表哥的賭約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那好,我們先將工作完成,然後去找間可以長聊的咖啡店吧,姐姐請你喝咖啡。」

他看著凌音又坐回桌前忙碌,他也有了幹勁,挽起袖子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將工作完成。

孫子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當他能夠多一點理解表哥的過去、離表哥更近一點,他或許便能多一點勝利的機會。

然而埋首在信堆裡的連丹並沒有發現,被夜色包圍的窗外又悄悄刮起了冷冽寒風。

或許在學府裡,大風從來沒有停過。




【麗江風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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